初见（1 / 1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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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白修醒来时，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，手脚腕上似乎绑着铁链之类的东西；浑身无力，头脑昏昏沉沉，就好像午休刚醒来一样。

“嗯……我之前在干什么来着？我记得之前我好像很饿，很渴来着……好像，我跟爸妈一起……等等，爸妈是谁？”白修努力回忆着，却只知道自己叫白修，然后还有跟被自己称为“爸妈”的两个人在一起来着；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，这两个人与自己有什么关系，其他的东西更是一概不知。

正当他努力回想时，一扇门打开了，进来了一个瘦小的人；那人踱了几步，在墙上一阵摸索，打开了灯，回过头来，说：“你好，我是血殇旅二等猎鬼官，墨冉。”声音难以听出性别来，但很有磁性；白修眨了几下眼，适应了一下灯光，这才看清这个叫“墨冉”的人的相貌——一张平常的椭圆脸，脸色很健康，黑眼珠丹凤眼，鼻梁嘴唇耳朵啥的也是典型的普通年轻东方人面貌，是放到大街上就再也不会被找到的脸，唯独那死亡侧马尾及发带上的镞形坠饰能作为特征；穿着衣服一尘不染且很整洁，是类似于警服的那种制服吧，只是没有肩章袖章，领章上则是红底加两颗黑星；体型矮小而纤瘦，但从动作来看，似乎很敏捷矫健，也看不出来性别来。

“你一定很奇怪，为什么自己会被关在这里吧……抱歉，我这人废话有点多，直接切入主题就好了。”墨冉半蹲下来，平静如水的眸子盯着白修，“你是吸血鬼，准备吸血时被逮捕了，我抓的你。”

“哦。”白修面无表情地回应道。他什么也想不起来，但墨冉那平静的注视，如一根钢针直扎他的心灵。在其逼迫下，他开始努力回忆起来，但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：

一个戴面具的……女性吧，从窗户爬进来，然后用手指捅进自己的颈部，从中吸取血液；自己则不断挣扎，指尖释放电流，但自己终究渐渐无力，眼前慢慢黑下来……

之后，自己好像在看“父母”的尸体，右手似乎一直想去抓取尸体，但左手则死死拽住右手，然后就是一路跌跌撞撞，跑出门外；那时，自己似乎很饿，很渴，身上似乎在不断发热，又好像有许多蚂蚁在爬……

“我是吸血鬼吗？”白修喃喃自语。

“是不是吸血鬼，自己看看镜子不就知道了？”墨冉挥了挥手，示意门外的人递来一面梳妆镜，拿在对准白修脸上一晃，让白修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：银白色的短发，猩红色的瞳孔，两颗尖牙，苍白如术后病人的皮肤，颈部似乎有两个指头粗的伤口，但已经被一层浅浅的痂覆盖；身上的衣服倒是跟回忆里有些相似，米黄衬衣与浅蓝牛仔裤，但身上似乎有些血，有的像是从自己伤口处渗出来的，有的则像是从别的什么东西溅到自己身上的。他的头努力向离自己最近的血迹探去，轻轻闻了一下，心头便传来一股燥热，催促着他去舔舐那血；好在这股冲动并不强烈，他很快就将其压抑下去了，但这冲动也提醒他，眼前的人所言非虚；一想到自己可能杀了人，白修就感觉一阵恶心，但自己又没有任何有关这的记忆，反倒让自己觉得没有任何实感。

“放心，我可以向你保证，你没有杀人，也没有吸血，但你的确是个吸血鬼，”墨冉依旧古井无波，“毕竟，按照瑰洱部的分析，我到现场的时候，你才刚刚结束吸血鬼化，还是有理智的；不过，如果我再晚点，你就真的万劫不复咯，即使上头很重视日行种跟吸血鬼异能使，也保不住你。至于以后的生活，只要你没有犯事儿，血殇旅应该是不会找你麻烦的，当然你要是非得找事儿，那也没办法喽……”

“墨长官，有您的电话。”门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，打断了墨冉的吟唱。

“OK，我这就来。”墨冉不满地回应道，“你叫白修是吧？如果没猜错，这应该是老家伙们对你的处理结果吧……放心，死是不会死的，也不会上大刑，但自由什么的肯定有什么限制，毕竟人是不可能完全相信吸血鬼的，即使这个吸血鬼没有伤过人，就好像角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狮子不会吃它们一样……知道啦，马上来！”说完，墨冉就飞奔出这间囚室，留下白修一个人……一个吸血鬼。

“我究竟是谁？”白修想。是的，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，不带任何情感。关于自己的过去，除了那两个片段，他什么也没想起来，即使墨冉说了乱七八糟的一堆，大脑依旧几乎空白。父母是谁？与自己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两个人。吸血鬼是什么？按照脑中的概念，似乎就是一种吸血的生物，怕太阳，但所谓“日行种”好像能在太阳下活动。血殇旅，猎鬼官？根据墨冉说的话，可以推断，是对付吸血鬼的人。可是，这都不重要！重要的是，“白修”，究竟是谁？来自哪里？究竟有怎样的过去？曾经要干什么？白修只想知道这个。但他就是想不起来！无论他怎么回忆怎么推断，都只有两个片段，以及“白修”这个没有意义的名字！他真的没有过去了吗？想到这里，白修感到四周的一切都变成了无边的混沌向他压来，他就在这巨大的压力下逐渐扭曲、变形、崩解，两行泪则随着身体的崩解，顺着脸颊流下；除此之外，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说“我是白修，我是白修”。

“欸？我说你别哭啊，不是说了你不会有事吗？”
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？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，求求你告诉我，我是谁？我很害怕，我什么也不知道，我身边谁也不在……无论什么也好，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！”白修此时已是痛哭流涕。

看着这样的白修，墨冉那无神的双眸流露出了一丝怜悯，用手轻轻抚摸白修的头发，就好像父母安慰受伤的孩子那样：“你是白修，19岁、被吸血鬼袭击的学生，电流类异能使，生日是在7月4日，太一区秋荻市的市民，就住在莲漪街44号227室……”
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白修停止了哭泣，头脑冷静了下来，这时他才注意到，墨冉一直在抚摸他的头，眼神则像……父母吗？

“哭够了吗？”注意到白修的变化，墨冉立刻收手，眼神亦变回之前的样子，“我来向你宣布血殇旅上层的指示的……额，大概意思就是，如果你要当普通市民的话，那就回去吧，不过需要有专人监视，而且不能离开太一区，原因你懂的；另一个，就是加入血殇旅，成为猎鬼员，去对抗吸血鬼……”

“我选后者。”没有任何迟疑。

“你确定吗？虽然吸血鬼回忆起来自己的过去的概率微乎其微，但如果能跟自己的熟人多接触一下，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……而且血殇旅算是个半军事组织，一旦进去，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哦……你，做好觉悟了吗？”

“我当然想知道自己的过去，但我不知道，我该怎样面对它，我需要一点时间……而且，既然有血殇旅，那就是说，吸血鬼的数量很多吧……也就是说，可能还有其他人，有变成我现在这模样的可能性，对吗？”

“我……你……我真是头一次见到你这种吸血鬼，该怎么说你好呢？”听到白修的回答，墨冉嘴角微微上扬，“傻瓜？小白？天真？还是说，天使呢？”

“谁知道呢？我只是觉得，我有必要去阻止那些与我的遭遇相仿的悲剧而已。”白修回答，当他看见墨冉用钥匙打开锁链时，又忍不住问了一句，“不怕我逃跑吗？”

“没必要。在你转正前，你出不了血殇旅，况且我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信心的。”墨冉将白修拉起，一边嘟囔一边给白修调整平衡。

这时，白修才注意到，墨冉竟比一米八的他矮了整整一个头；两者一对比，即使猜也能猜出来墨冉扶着70公斤的他究竟多累。

“我说，要不我自己走吧！”白修心头一热，试图挣脱墨冉的支撑，“虽然腿现在有点麻，但走还是能走的。”

“你一天没吃东西，缺乏能量，再加上腿不能动，让人怎么放心让你一个走？虽然之后不是我来指导你，不过至少在交接前，我得为你负责。”

“哎呀，不用啦，反正大男人皮糙肉厚，摔两下也没问题啦，墨小姐就不用这么……哎呦！”正推辞间，白修突然猛的向前一倾，摔了个狗啃泥；然后，两根腿似乎正在被人用力弯折，剧痛无比：“第一，我不小，年龄33岁；第二，谁是‘小姐’？劳资可是纯爷们儿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