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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 龙兴寺遇朱重八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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濠州城北凤凰山日精峰下,有一寺院,原为於皇寺,始建于北宋年间,金人占领中原,一度被拆毁。后元代兵荒马乱时,被躲避兵乱的僧人重建,更名曰龙兴寺。龙兴寺初建之时,规模宏大,占地千亩,向有“僧童骑马关山门”之说,寺由中都名匠营建,雕刻精细,规制宏传,颇有“梵刹西连万岁山,梵王宫殿屹浮寰。”之势。传闻,本来天下各大寺院的四大天王都是“顶天立地”的站姿,唯独龙兴寺是首坐,后天下寺院纷纷仿建,只因龙兴寺出了真龙。

侯进离开唐门后,一路向东北方向行走月余,方才来到皖地区的一个小县城濠州城。一路经过,到处都是饿殍遍野,百姓颠沛流离,哀嚎连连,有甚者易子而食都司空见惯。元代统治者将天下人分为四等,一等蒙古人,二等色目人,三等汉人,四等南人,以天下汉人为刍狗,肆意屠戮,苛捐杂税徭役繁重,以至汉人百姓有倒悬之急,饱受涂炭之苦。元末顺帝尤甚,恣意抓捕壮丁做苦力,匠人都被拿去军中,留下老弱病残自生自灭。天下英雄愤懑元军的残暴统治,纷纷揭竿而起,誓要将凶残的元军赶出中原地区。一时间,天下大乱,烽烟四起,盗贼横行无忌,百姓更是苦不堪言。

侯进来到濠州县城,可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到了。到处都是残垣断壁,一片风声鹤唳,前逢堕珥,后有遗簪。街道变为丘墟,沃田沦为荒塚。夕阳惨淡,几点青磷照野,臭气薰蒸河畔。逃难的百姓纷纷倒在地上,捱捱挤挤,眼神空洞,神色木然,老的卧地不起,奄奄一息,显然是极度饥饿,多日未曾进食,不时还有哭爹喊娘的抽泣声,甚是凄厉。哭啼啼抱儿挈女的男女,慌慌张张……这一幕幕不断出现在侯进眼前,侯进百感交集,心里憎恨起元军来。可眼下为了寻找莺儿,侯进也顾不了那么多,况且,现在凭他一个人的力量,也改变不了什么。

连日赶路,风餐露宿,好不容易来到一座县城,本想休整一下,可眼前的这一切,让侯进不禁悲从心来。感觉有些乏了,腹中空空,于是乎,侯进停下来脚步,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,席地而坐。拿出包裹中的干粮,咬了一口,掏出腰间的酒葫芦,小抿了一口,这才感觉舒服了一点儿。

可就在这时候,一个蓬头垢面,身上满是泥土,还有一些异味儿,面带菜色的孩童走到侯进面前,眼睛直楞楞地看着侯进手里的干粮,口水都流了出来。

侯进一愣,问道:“你想吃?”

孩童不答,只是如鸡啄米一般不停地点头。

看着满面菜色,骨瘦嶙峋的孩童那渴望的眼神,侯进于心不忍,将手中的干粮递给孩童,道:“给你,吃吧!”

孩童伸手拿起手中的干粮,狼吞虎噎,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,险些还噎着。不给还好,这一下子起了蝴蝶效应,饥饿的人群纷纷向侯进奔涌过来,如同饿狼一样的看着侯进,有甚者直接伸出脏兮兮的手去掏侯进的包袱。

侯进微微一皱眉,伸手打开伸过来的脏手,大声喝道:“干什么?干什么?不要抢。”

可饥饿的难民充耳不闻,依旧伸手来抢侯进的包裹,不禁如此,还有源源不断的难民向侯进围拢过来,看着架势,是要把侯进生吞活剥了。

侯进无奈,运起阴阳五行功,顿时一股气流从侯进体内冲出,将抢自己包裹的难民荡开,跌坐在地上。人们见势,这才静了下来,再没人敢乱来,不过眼睛都紧紧地看着侯进。

侯进提起一口气,大喝道:“不要抢,我这里还有一些吃的,给你们。”说着,侯进拿下背后的包袱,拿出一些干粮来,分发给了一些饥民。不一会儿,鼓鼓囊囊的包裹变得干瘪起来。看着还有很多饥民盯着自己,侯进索性打开包裹,抖了抖,空空如也。没有分到吃的的饥民,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神黯淡下来,这才纷纷走开。原本如同香饽饽的侯进,周身再没有饥民围着了。

侯进摇了摇头,无奈的苦笑着。随身带的吃的都给了饥民,自己依旧腹中空空。饥肠辘转,咕咕地叫着,正在抗议。于是起身,往前面走去,来到一座山林,向打点野兔獐子什么的来充饥。可这兵荒马乱的,别说一只兔子,就是连一只鸟都没有。侯进颇感无奈,一路向前,下了山去,来到山脚下,一块石碑伫立在路旁,上书:日精峰。侯进又走了一段路,总算没有想之前一样,到处都是饥民。不远处,一座寺庙映入侯进眼帘,心下一喜,加快脚步,向寺院跑去。

来到寺庙门前,侯进抬头一看,寺院大门上方正中央有块牌匾,上书:龙兴寺。侯进又看了看周围,发现寺庙颇为残破,也没有什么人来敬香火。不过,说来也是,天下大乱,群雄逐鹿,人们朝不保夕,谁还能顾得上来敬神拜佛呢?寺院大门虚掩着,侯进向里面瞄了一眼,却一个大和尚都没看到。

侯进伸手敲了敲门,沉声喊道:“里面有人吗?天色已晚,在下求借一宿。”等了半天,里面却是无人应答,侯进又喊了几次,依旧如此。正想抬手推门走进去,一个人影却是打开了寺门,手上提着一盏灯笼。借着微弱的灯光,侯进看清了来人,是一个年纪有些大了的老和尚。老和尚面容枯槁,满脸的皱褶,没有什么精神,脚步还有些颤颤巍巍,伸出头来,想努力看清侯进的模样。

老和尚双手合十,唱了声:“阿弥陀佛。”

侯进见状,仿老和尚模样,道:“大师,晚生有礼了。晚生从昆仑山来,现天色已晚,路过宝寺,欲求借一宿,还望大师行个方便。”

老和尚看清了面前的人,是一个俊俏的后生,听明侯进来意,再次唱道:“阿弥陀佛,我佛慈悲!施主,里面请。”说罢,老和尚前头带路,转身往里走,侯进跟在后面,入得寺院内。

侯进四处张望,看着寺院内的景象。院内也还算收拾的干净,没有什么杂草,树叶也被打扫到一旁堆积起来。但由于年久失修,有些佛像已经毁坏。倾轧的香炉,散珠红香冒着袅袅青烟。只是庙宇有些倾倒,还透着风。除了老和尚外,再也没见到有其他的出家僧人出来。看着如此冷清的龙兴寺,侯进心中不免感叹道:“心灰尽,有发未全僧。风雨消磨生死别,似曾相识只孤檠,情在不能醒。摇落后,清吹那堪听。淅沥暗飘金井叶,乍闻风定又钟声,薄福荐倾城。”

侯进问老和尚:“大师,贵寺为何如此破败冷清?不见有其他僧人?”

老和尚叹了口气,摇摇头,一股无奈感油然面上,道:“阿弥陀佛。施主有所不知,元人残暴,以至黎民清苦,食不果腹,楼室十去九空。因之,缺少香油钱,已很久无人来参禅拜佛。原本敝寺僧人甚众,为躲避祸乱,都逃了。老衲年老体弱,腿脚不便,便留在寺中,只有一徒相伴。”说罢,老和尚喊道:“重八,有施主来访,你且收拾一间禅房与施主,再去背些斋饭。”

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应道:“是,师傅,弟子这就去。”

约莫过了一炷香时分,一个年轻的大和尚走了出来,对老和尚道:“师父,弟子按照您的吩咐,禅房和斋饭已经备好。”

老和尚双手合十,对侯进道:“施主,且随重八去用斋,老衲有些困乏了,失陪。”说完,老和尚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离开了。

侯进对老和尚施了一礼,这才回过头来,打量了下年轻的大和尚。但见大和尚身长七尺有余,姿容雄伟,,奇骨贯顶,地阁方圆,耳垂肥厚,鼻准肥大,最具特点的时那一双细长的眼眸,眼尾尖小并收敛上翘,眼珠之乌珠圆大而有光彩,透射真光,一身打满补丁的破烂僧衣也掩盖不了大和尚的气势。侯进微微一惊,心道:“想不到,这座小庙竟然还有如此姿容伟岸之人,怎就甘愿在这里做和尚呢?”

那叫重八的和尚双手合十,微微施了一礼,对侯进道:“阿弥陀佛,施主且随小僧前去用斋。”说罢,重八在前面带路。

侯进亦是双手合十,道:“有劳师傅了。”

不一会儿,二人通过走道,来到一间禅房。重八道了声:“施主,且慢用,重八就在隔壁,施主有何要求,唤重八一声即可。”

侯进见重八模样,根据自己在书中看相所学,认为这个大和尚日后必定大有作为,只是不明白为何会甘当寂寞,委身在这座小寺院中。于是,想结识下重八,道:“重八师傅,用过膳否?”

重八答道:“未曾!不过已备好。”

侯进道:“重八师傅,不如坐下来,与某一起用膳,如何?”

重八见侯进身材修长,面貌俊逸,语气和善,心有好感,便应承了下来。

二人坐定,吃了起来。侯进拿出酒葫芦,拔掉塞子,喝了一口。

重八盯着侯进的酒葫芦,咽了口唾沫,欲言又止。

侯进见状,问道:“重八师傅,有何见教?”

重八答道:“侯施主,能否也让重八喝一口。”

侯进闻言先是一愣,随即问道:“出家僧人不是戒三荤五厌么?重八师傅若是喝酒,岂不是破戒?”

哪知,重八哈哈一笑道:“所谓酒肉穿肠过,佛在心中留。在重八眼里,那些清规戒律都是白文。”

侯进见状,随即将酒葫芦递给重八,笑道:“重八师傅,果真与众不同,甚是有趣。既如此,大师但喝无妨。”

重八拿起酒葫芦,闷声猛饮了一口,哈了一声,道:“嗯,好酒,好酒,重八已经很久不知肉味,未曾饮酒。肚子里清汤寡水,没一点儿油水,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。痛快。”说完,又将酒葫芦递还给侯进。

“此人果真真性情,没有一点儿出家之人的姿态,看来我猜的没错。只是不知道这重八为何委身小庙之中,且问他一问。”侯进心里嘀咕着。

问重八:“重八师傅,侯进观你英容甚伟,性格豪爽,应当是条好汉,为何却出家为僧?”

重八闻言,眼眸微抬,似乎是在回忆往事。叹了口气,苦笑道:“出家为僧,非某所愿,实属无奈尔。一言难尽,一言难尽啦!”

侯进不解,问道:“重八师傅何出此言?”

重八酝酿了一会儿,道:“此时说来话长,且听重八慢慢道来。”

原来,重八姓朱,出身在一个贫苦的农家,兄弟姐妹里排行老四,在家族里排行老八,贫苦人家都没踏过学堂大门,大字不识一箩筐,就给其取名朱重八。幼时,家徒四壁,靠天吃饭,朱重八靠给地主放牛,讨口饭吃。有一年发生了严重的蝗灾和瘟疫,颗粒无收,朱重八的父母亲喝长兄先后病死和饿死,只剩下二哥和自己,饭都吃不上,更无钱买棺椁收敛父母和兄长的尸身,甚至连块墓地都没有。后来还是村里的一个地主发了善心,给了一块坟地,朱重八和二哥这才得意将父兄安葬。可是在太穷了,又闹饥荒,为了活命,朱重八不得不与二哥及家人分开,各自讨生活。后来到龙兴寺,剃度做了行童,每日做着扫地、上香、打钟击鼓、烧饭洗衣的杂活,还要受其他僧众的斥责,只有老和尚维护他,直至成年。后濠州城也开始闹饥荒,民间起义不断,匪寇猖獗,寺里得不到施舍,老和尚只好打发一众僧人云游化缘去了。只有朱重八不愿离去,幼年受够了疾苦,是在怕了,当时年龄也尚幼,老和尚不忍,便将重八留了下来。为了口吃的,朱元璋也将自己背着老和尚出去打猎吃,偷偷酿酒喝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。

侯进听完也是百感交集,钦佩朱重八的坚韧不拔的毅力,相比之下,自己就要自惭形秽得多。从小锦衣玉食惯了,有一大群丫鬟和仆人伺候着,哪里受过这些疾苦?除了后来家道发生变故以外。侯进也将自己的身世说与朱重八听,二人也便渐渐聊开了,彼此欣赏着对方,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。

朱重八朗声道:“侯进兄弟,一看就是有文化之人,不想重八大老粗一个,我朱重八平生最是敬重有文化学识之人。你很对我脾气,我比你年长,侯进兄弟若是不嫌弃,就叫我朱大哥如何?重八师傅的,听着怪别扭的。”

侯进笑道:“朱兄言重了。侯进生平也是喜欢结交天下英雄,今日与朱兄相遇,一见如故,承蒙朱兄看得起侯进,侯进喜不自胜!朱大哥,小弟这厢有礼啦!”

朱重八哈哈一笑,道:“读书人就是读书人,说起话来,就是不一样,不过朱某喜欢。好兄弟。”

说罢,朱重八伸出一只宽大的粗手,侯进亦伸出一只五指修长的白手,两只手掌紧紧地握在了一起……任凭侯进怎么也想不到,就是这位朱大哥,日后揭竿而起,将残暴如狼的元军杀得心惊胆战,丢盔弃甲,夺回汉人的大好河山,将蒙元赶到极寒的漠北之地,天下黎民才不用饱受战乱之苦,有安定的太平日子可活。

二人你来我去,一壶酒被喝得一滴不剩,觉得还不过瘾,也没办法了,只有一壶酒。无酒不成席,二人便又开始畅聊起来。

侯进道:“朱大哥如此汉子,岂可在这庙宇中,蹉跎岁月?如今天下大乱,烽烟四起,正是大显身手之时。”

朱重八道:“侯兄弟,为兄也知道。只是苦于无门无路呀!哎!”

侯进想了一会儿,道:“朱大哥,小弟一路走来,到处饿殍遍野,真是苦了天下百姓了。不过,路途中,小弟也听到了几支起义队伍的名号,特别是明王韩林儿,声势壮大,元军已在其手上吃过不少苦头。明王曾邀请过小弟加入起义军,只是小弟内子被仇家掳走,因而婉拒之,为寻找内子,一路寻到此地。若是朱大哥有意,小弟可以书信一封,大哥可投奔韩明王之处。待小弟寻得内子,报得家仇再与大哥聚合,干出一番事业来。”

朱重八点点头,道:“如此甚好,朱某求之不得,在此谢过侯进兄弟。”

侯进道:“朱大哥说哪里话?朱大哥有气吞山河,拯救黎民于水火之壮志,小弟甚是佩服大哥胸怀,此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。”说罢,侯进问朱重八要来纸笔,草拟好推荐信,交给朱重八。

朱重八收入怀中,紧贴内衣,道:“为兄自幼藏身龙兴寺,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。想不到江湖中居然还有如此心狠手辣的组织,侯兄弟家人两百余口,竟皆命丧于梅花殿凶徒的屠刀之下,是在令人发指。如今弟妹又被掳走,侯兄弟又不知晓仇家具体位置,这便如何是好?”

侯进眼神坚定地道:“只要功夫深,铁杵磨成针。小弟一定能找到内子,报得大仇的。”

朱重八点点头,道:“难得,难得,侯兄弟对弟妹一片痴心。为兄佩服。”

……

不知不觉,二人已聊至深夜,渐感困乏,这才散去,朱重八收拾了下残羹冷炙,回到自己的房中去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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