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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:邻邦的阴谋 第八十章:一场奇袭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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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牛正爬在草丛里,就在刚刚有一只十人小队的沈人从他面前经过,他只能趴下来掩盖自己。

待那些人走后,午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,向后面走去,三匹马都被拴在树干上,两名士卒正在休息。

见午牛走过来,两名士卒连忙起身问道:“午百主,情况怎么样?”

午牛咽了咽口吐沫说道:“没错了,前面不远处,定是那医家老前辈的住所,沈人似乎被阵法难住了,怎么也进不去,索性就驻扎在附近,我才他们想耗到老前辈兵粮寸断自己出来。”

“啊,那咱们怎么办啊?”士卒问道

“我观测这里的沈人不超过五十人,你们两个原路返回,去追其他人,把他们叫过来,我在这看看能不能抓个活的沈人来”

“是”,两名士卒拱手领命转身牵马离开,午牛从身上扯下来块布,塞到马嘴里,防止它暴露了自己。

随后又压低身子,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回到草丛边。

草丛对面是一片空地,十几名沈人似乎在起灶做饭,在不远处是几间茅屋,不过距离太远,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影。

茅屋附近透着淡黄色的光晕,想必那就是阵法了。

午牛想的没错,沈人确实在这里布置看一些人,只不过没有那么多人,只有二十多人,是蓝霍去北驿城前布置的,其手下汇报在林子的东北侧有位老人,他周围有阵法。

阵法这个东西极为稀有,起初蓝霍亲自上面拜见,却吃了闭门羹,恼羞成怒之下便派兵围了这里,等他忙完再来,但随后蓝霍去了北驿城便把此事忘了,这些沈人没有得到归队的命令,便继续看守这里,直至今日。

几名沈卒议论着什么,他们说话语速太快离得又远,午牛没有全部听清,只听到其中一部分内容说过些蓝大人会过来。

蓝大人?午牛立马联想到蓝霍,不行,这事得想办法通知王禳灾,他匍匐身子向后退去……

北太城,深夜,天上飘起了小雪,守城的士卒站在墙头上打着瞌睡,没有丝毫警戒之意。

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,城下有黑压压的一片人已经靠近城墙根了。

沈卒精锐不是盖的,关仪、高赋二人带二千人两日急行军,竟然提前赶到了北太城。

关仪蹲在地上一边观察着城上的动静一边对着高赋说道:“高老兄,这回你我二人可捡了个大便宜,趁着夜色大雪,杀进去,伤亡会更小”

“我也正有此意”高赋唤来五百主,开始布置作战任务,高赋下令组织一只百人队伍,不穿甲胄,直奔对方的弓弩阵里。

关仪问道:“这样不成了活靶子了吗?”

高赋笑道:“很快你就知道了”

……

北太城城主还在熟睡中,忽然听到外面各种惊呼哭喊,当他骂骂咧咧的穿好衣服去外面查看时,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。

四周不少的屋子都在着火,有很多不知道哪来的甲士在追着黔首们打。

“城主大人,城主大人”私兵队正跑了过来:“那名驿卒说的是真的!沈人真的打过来了!半个时辰前城门忽然被打开,有不下千人的沈卒冲进了城!”

城主吓得腿一哆嗦:“城尉呢?快快快去请城尉调兵反攻啊”

队正焦急地说道:“城尉被弩箭杀死了,唯一能抵挡沈人的守城军大部分在城门那边死光了,现在就剩各家的私兵了!”

“快快快,集结府内私兵护卫,去把夫人叫出来。”  很快一只五百人的私兵在城主府集结,再裹挟上家眷、仆役等等差不多有近千人。

城主都如此慌乱,普通私兵更加猝不及防,那些在府中偷懒坐在地上,相互攀谈打发时间私兵的骤闻鼓点,愣了半响,而后才忙不迭地站起来,扶正自己的胄,握紧自己的矛,却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。

“从东门走,从东门走!” 城主高声呼喊向着东面走去街巷上有几名零星沈人,也被私兵们顺手清理掉。

一路上又笼络了些溃兵,人数壮大到了一千二百多人,一名士卒跑过来报告给他最新情况:城监御史、辅丞死于乱军之中。

城狱、武库等地已经被攻破,眼下只有东门和南门还在坚守。

“骑兵呢,车骑呢?”城主大叫道

“大人,若是有怕也已经战死了,说什么都晚了。”

“不好了,城主大人,沈人追上来了”一名士卒大喊。

“快!快迎战”城主匆忙下令

北太城的巷子里,私兵们根本没有作战的准备,阵列前的沟壑也没挖,弓箭手也没有待命,匆忙间射出的箭松松散散,而高赋组织的那百人,此时就派上了用场,他们向着这边冲锋过来。

城主想撤军,但已经来不及了,就在宏渊人重新集结的时候,东面城头上,鼓声徒然一变,从点点轻鼓变成了沉沉重鼓!

这重鼓,说明城门已经告急,马上要守不住了。

每一下重鼓,似乎都敲打在城主的心头,击破他们逃出北太城的妄想。

每一下重鼓,又好似铁锤,敲碎了束缚沈人许久的枷锁,那些无甲无胄,赤身徒裼,只持着一柄短剑的沈人,纷纷抬起头来,发出了压抑多时的山呼!

沈人巨大的咆哮掩盖了宏渊人的战鼓,惊得城主身边的家眷仆役躁动不安,也让宏渊人好不容易重列好的阵型又一阵混乱。宏渊人张大了嘴,目瞪口呆,这还是二十年前一路狼狈奔逃,不断投降被俘的沈人么?

只有倒霉的人,才会一头撞上被射翻在地,毕竟他们都没有甲胄,一旦被击中,便是重伤。

但很快,不穿沉重甲胄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,前方那个屯冲锋速度很快,径直杀入忙着抽箭拉弓的宏渊士卒弓手里。

这群弓手同样没有甲胄,被“陷队之士”冲入,简直像是虎入羊圈。弓手们一旦被近身,就完全是被屠杀的对象,他们或仓皇逃溃,或掏出腰上的短匕抵抗,举起弓来妄图挡下利剑,很快就被砍瓜切菜般放倒了一大片……

“破开了!”关仪激动的大叫一声,宏渊人的弓弩阵,被破了!

当看到五百主带领的陷队之士已经冲溃了宏渊人两个百人卒伍,撕开了一个缺口后,行在阵中的高赋激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!

随着这些人他们冲向街巷里,他们背后的情形也显露无疑,从后面不断地涌出来沈卒,身上披着褐色的甲胄,手持戈矛,而且在迅速整队,远远望去,就像一片风中晃动的树干。

他们不顾自己身无寸甲,不顾阵型,不顾生死地向前狂奔了起来,目标直指楚阵!

宏渊人弓手匆匆射出的零散箭矢阻挡不了这群红了眼的狰狞猛兽,即便有人身上中了箭血流不止,也熟视无睹,依然甩开了步伐朝宏渊人狂奔而来,面容狰狞,直欲噬人!

城主面色惨白,他记起了父辈对战场上沈军的描述,以为没了甲胄,他们就不能作战了么?自己真是天真。他开始知道,自己遇上的是怎样的对手了……

高赋手下的五百主身无片甲,武器只是一把剑和一面蒙皮的方盾,但他无所畏惧,带着身边嗷嗷叫的数十名沈卒,一鼓作气,冲进了宏渊人那阵而不整的队列里。

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“陷队之士”了。

那还是二十多年年前吧,他还是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时,被征召到前线,参加了伐宏渊之战。

开战时,他和其他二十个人人被编到了一起,屯长说,他们是陷队之士,没有甲胄,只有短兵,要站在全军前面,对着敌阵发动冲锋。五百主带领的屯也一样,他们脚步迅捷,瞄准的是弓手旁边的持矛宏渊卒。宏渊人还来不及举矛,还来不及举盾,就被冲的七荤八素,前排本来就不缜密的阵列,瞬间就被撞得更乱。

五百主纵然无甲,也毫无畏惧,手持长剑大杀四方,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。

有个宏渊兵愚蠢地朝五百主直冲过来,挥戈啄向他。结果被他剑一刺正中胸膛,穿透皮甲、肌肉和肺,那人顿时毙命。

但剑刃卡在对手胸膛肋骨里拔不出来,一旁又有两个宏渊卒朝他攻来。五百主没有慌,立刻低头捡起那根戈,把敌人的矛荡开,又猛地抽出还在尸体里的剑来,踹开一面顶到他背后的盾牌,将藏在后面的宏渊人一剑破喉。

周围的场面同样混乱不堪,到处都是打斗,陷队之士战果辉煌,片刻之间,一队弓兵、一队戈矛手已被击溃。

只可惜,尽管先溃两阵,但陷队之士毕竟只有百人,冲击力已是强弩之末,再也无法前进一步,且没有甲胄保护,死伤不少。宏渊人太多了,左右的阵列在慢慢合拢过来,试图将其包围,但这种下意识的行为,却让宏渊人的阵型更加混乱。

至此,众人的使命已经完成了,那就是冲乱敌军阵势,让后面的沈军袍泽杀进来!

厮杀的间隙,五百主看向后方,紧随陷队之士的,是六百名迈着整齐步伐,持长矛小步跑来的沈人主力,已到十余步外……

沈人的弓箭手集结起来,对着前面放了一排又一排的箭。

城主侥幸躲过了这次攒射,但他发现自己左右,已经有几个手下扑倒在地,或惨叫呻吟,或瞬间没了气息……

“城主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”队正举着盾牌跑到城主身边,他的盾牌上早就插满了箭只。

“分头走,你带一半的人,我带一半,东门汇合。”

“好”

城主起身,他疾呼,挥舞着手,却不是在呐喊冲锋,而是让众人速速掉头撤离!

然而在这混乱场面里,城主的命令无法及时传达,那些好勇斗狠的私兵们似乎还不知道后面的队伍发生了什么事情,依旧哇哇大叫着,前赴后继地冲上去送死

而巷子的另一头,城主手下队正也带着几百人杀了出来。

但迎接他们的,却是已经列好队伍的一排沈卒,每个人都举起了载于手上的戈矛,在月光下反射着夺目的光……

早在多年前的战争里,城主便明白了,同等人数下,以乌合之众对阵身经百战的士伍,没有丝毫胜算。但隔着人群与巷子,城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,那几百名私兵被戈矛包围,收割了生命。

好在,他们也为另一侧的众人赢得了撤退时间。

但沈很快就追了上来,两名率长打扮的仗剑疾行,身后带着打扮成民夫的沈人持盾在前,弩兵持弩在后,死死咬着他们,不让他们顺利脱身。

所以城主只能带着剩下的几百人,在东面的巷子里且战且退。

他一边指挥士卒,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,想给自己找个出路。

但城主没有发觉的是,巷子的一间屋顶上,一名沈人弩兵扣动了悬刀,那呼啸而至的弩箭,思绪戛然而止,噗呲声陆续响起,数支弩箭射穿了的胸腹,带走了他的生命……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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