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:竹林赌斗（1 / 1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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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的一天，朝露沾衣，风吹竹林，掀起一阵沙沙声。

“盈盈不在？”

施戴子到访绿竹巷，本是想给对方一个惊喜，佳人竟然不在。于是放下绮念，就在竹林中练习剑法。

他先使出华山基础剑法，从白云出岫、有凤来仪……到诗剑会友，然后是希夷剑、浩然剑、朝阳一气剑、夺命连环三仙剑，再到凝练后的七十二路狂风快剑，进如仙鹤展翅，退如龙蛇驭风，尽显华山剑法奇险之妙。

接着剑法再变，由快、险转为慢、拙，剑尖东一划，西一戮，晋入到另一种境界。每一招都堂堂正正，刚猛雄浑，从华山剑法变成嵩山剑法，气象森严，十七路剑法使到最后时，长剑飞出，化作白虹，咔嚓，连续斩断十三棵竹子方才停住。

剑身插在一根粗大的竹子上，枝叶簌簌而落，剑柄犹在颤动不止。

施戴子闭目体悟，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喝彩道：“好一招千古人龙！”被惊醒后，睁开双眼，拔剑转身，见到来人乃是绿竹翁。

于是笑道：“原来是竹翁前辈，早啊。盈盈呢？”

绿竹翁手里提着葫美酒，神态悠闲，身穿一件灰袍，洗的干干净净，再加上长须白发，衣袂飘飘，直似神仙中人。

施戴子却瞧出对方的不凡，无论是不惧寒气，还是方才无声无息到来的身法，都足以说明这老头的厉害。

“姑姑不会再见你，这里也不欢迎你！”

绿竹翁淡淡说道，神情冷漠。

“我与盈盈乃是知交好友，琴箫相合……还请前辈通融。”

施戴子解释道，想打探下看有什么误会。

“你野心勃勃，身为华山派弟子，却与嵩山派勾勾搭搭，不是盈盈的良配。”

绿竹翁冷冷道，似是想起了久远的往事，不觉中散发出一股杀气。他总觉得眼前这小子，有点像旧主任我行，心思机密，胸怀野心，到哪里都会搅起风风雨雨。

施戴子笑道：“你想盈盈过着远离江湖，没有纷争的生活？想法虽好，可惜是错的。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，有恩怨就会有江湖，人就是江湖。想要远离纷争，就得先主宰江湖，站在顶峰。你最好不要拦我，或者从中作梗。”

绿竹翁道：“老头子非要阻拦呢？”

施戴子手中长剑一扬，怒道：“那就休怪我不客气。”

绿竹翁哈哈一笑道：“就凭你的剑吗？我看不怎样。来，咱们比划比划，让老头子看看你有风清扬的几分本事。”

施戴子喝道：“好，怕你不成！”长剑一抖，使出苍松迎客，缓缓刺向对方左肩，表示礼让前辈之意。

绿竹翁却不闪不避，也不招架，任凭剑尖停在肩头。

施戴子知道绿竹翁貌似仆人，实际上是任盈盈的护法亲信，也不好真的杀掉这老头，就收剑于身后，道：“你不是要同我比划比划吗？快出手！”

绿竹翁解开酒葫，喝了两口，又重新系好，笑呵呵道：“看来你没学过独孤九剑，要胜过老头子，至少还得再练十年。”

施戴子傲然道：“独孤九剑，无招胜有招，固然精妙绝伦。但我也领悟了有招打无招的武学妙理，立誓要创出一套与之媲美的剑法。江山代有才人出，各领风骚数百年。今人未必不能超越前人！”

绿竹翁闻言，赞道：“有志气！果然野心勃勃，老头子更不能仍你再见到姑姑了。”

施戴子彻底火起，喝道：“接我一招自创的剑法，“清风徐来”！”

当下，长剑灌满内力，剑尖蕴含六种变化，刺向老头，要他知道厉害。

绿竹翁的衣袍一鼓，劲气发出，轻飘飘的就把剑刃弹开，眼神露出讥讽之色，冷笑道：“就这?还想媲美独孤九剑，大言不惭。

施戴子已知晓这老头本领奇高，远在自己之上，当即憋着一口气，招式变动，唰唰唰，将后续变化尽数施展出来，积蓄的剑气爆发，犹如狂风巨浪般卷过去。

——这一招蕴含华山、嵩山两家剑法精华，和内劲变化，威力巨大，当真隐隐有点有招打无招的风范了。

绿竹翁识得厉害，双臂一振，右手屈指点来，击向剑身。

施戴子手中长剑横削，哪知对方指尖吐出一股奇异的牵引力量，后发先至，一击而中。

轰！他只觉虎口微麻，差点握不住剑，连忙后退，出掌阻拦。

绿竹翁见他攻中有守，应变极快，纵使心中不喜，也开口赞道：“你这式剑法不错，可惜内劲只有两道，后力不足，若是能增补至六道，就能让老头子忌惮一下。现在只有一式，太少，太少。”

施戴子的剑法给他一口指出不足，吃惊之余，也非常佩服，说道：“多谢指教。我这套清风剑法计划中当有十三式，他日有成，必不忘前辈今日指点恩德。”

绿竹翁笑呵呵道：“好个十三式剑法，《道德经》有云，一生二，二生三，三生万物，而十三就是万物之像，大罗之数。武当太极剑法，也刚好是十三式。若你真能创剑成功，确有可能比肩风清扬。看来，老头子得用点真功夫，才能赶走你。”

于是挠了挠头，忽然有了主意，从屋檐下拿起一柄竹子削成的短刀，说道：“老头子以竹刀和你比划，若能挡住二十招不败，就算你赢。我以后再不拦你！”

施戴子正愁打不过这老头，见他如此托大，就答应下来，道：“很好，咱们再来比过。”

心中却道，小爷要追的是盈盈，又不是你个糟老头，打输了我就偷偷来。

绿竹翁笑呵呵道：“君子一言，快马一鞭，来吧！”

施戴子想到对方内力怪异，不能硬碰，就走弧线，使出狂风剑式中的一招“乘风凌云”，剑刃削向竹刀，轻巧迅疾！

绿竹翁赞道：“柔中藏刚，尚可，只是还不够凝练。”扬起竹刀直劈，只听“嗡”的一声，长剑竟然被弹开，而竹刀则倏而弯曲，斜刺过来，而且一曲一伸，就戮到施戴子手腕跟前。

施戴子瞧见那竹刀居然能如此变化，大为吃惊于对方的内力造诣，因为这一手刚柔转化已达化境，连岳不群都办不到。倘若给刺中，轻则十日内使不得剑，重则手腕都可能断掉。

不过他毕竟领悟了有余不尽的要旨，手上还留有三分余力，连忙变幻剑招，快剑一招接一招，以攻代守，把竹刀的攻击挡下。

绿竹翁下手不留情，叫道：“第二招！”竹刀一晃，急速劈出，方位却变幻不定，忽左忽右，虚实并举，罩住对手周身要害。

施戴子脚下步伐急转，连出七剑，才堪堪击破竹刀的第二招攻击范围。

绿竹翁瞧见奈何不得这小子，接着竹刀招数连发，喝道：“第三招、第四招、第五招……第十招、十一招、十二招！”刀刀相连，在周围编织出一座囚笼。

施戴子奋力反击，七十二路快剑混为一体，或防守、或反击，或藏攻于守，力图破解竹刀牢笼，争回先手。

噗噗噗！刀剑交击不停，忽然竹刀落下，敲在剑刃上，施戴子右臂一麻，长剑脱手，幸亏他反应极快，左手接过，反刺而出，才破开刀势，暂脱重围。

但局面更加不利！

施戴子改为左手使剑，重整旗鼓，凝神接战。

绿竹翁笑道；“还有八招，老头子会继续连发。小心了，我这套刀法有颠倒乾坤之力，重意不重招。”

“接下来我会攻你左肩、右腿、胸口……咽喉！”

——这遭老头子尽挑要害攻击，心眼坏得很。

高手过招，必争先手。施戴子哪里还敢让对方继续说下去？当即抢先出剑！

他心中道：”内力比不过，招数比不过，那就比轻功，跟他游斗。于是展开身法，在竹林中穿梭，四下游走，长剑一发即收，看对方如何应手。

绿竹翁呵呵笑道：“小猴子，接招，十三、十四……全来了！”竹刀一点，一戮，身法丝毫不慢，穿过竹林追击。

但见竹林中一黄一灰两道身影起落腾挪，好似两只仙鹤争斗，潇洒不群，却又险到极点。

忽然，绿竹翁大喝道：“第二十招！”竹刀一圈一引，急劈而出。

施戴子躲避不及，竭尽全力，挺剑直削，反攻过去。

只听得“咔嚓”一声，他的长剑脱手而出，最终给刀尖点在右肩上。

嘭！施戴子不敌，从竹端跌到地上，摔了个七荤八素。

绿竹翁飘然落地，满是得意，终于可以让这小子滚蛋。

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竹林外传来：“竹翁，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
施戴子如闻天籁，连忙叫道：“盈盈救我！”

下一刻，任盈盈俏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，伸手上前来扶。

绿竹翁的心情刹那之间从山顶跌到谷底，却不知如何回答，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