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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,护短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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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此种局面里,传说中不能容人的蕴王君竟然淡定从容,巍然不动。

许多人也不由得开始怀疑传言的真假了:看人家这端坐如松的姿态、君子如兰的气质,怎么也不像是那种善妒成性之人啊。

殊不知陆蕴其实是根本没把东源这毛头小殿下放在眼里,他能有一次让人乖乖回去东源,就能第二次让对方在这南昌帝宫里无一席之地。

他如今一心想要对付的,只有慕容熄。对那阴险狡诈的浪荡子,他恨不能除之而后快,与之相比,殷战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。

然而世事难料,越是看不进眼里的,往往可能会给出致命一击。

“陛下,臣从荆州回朝,行程匆匆忙忙,只来得及带回一幅苏绣作为寿礼,还望陛下不弃。”温靖恭让人将贺礼呈上,两个宫人将卷轴在凤帝面前打开,一幅百鸟朝凤图在众人面前缓缓展现。

四下顿时响起声声惊叹与窃窃私语。

这巨幅绣卷采用天然蚕丝线和缎子绣制,运用多套复杂针法,图案色彩明快绚丽,结构严谨生动,处处传神,透着禽鸟花树的灵透之气。百鸟千花,衬以四时山川景象,展卷观之,一种恢宏博大气息迎面而来,可谓美轮美奂,叹为观止。

这哪里是匆匆忙忙带来的献礼,分明是一件罕见的传世珍品啊。

众人又是惊羡又是赞叹,不止南昌群臣,就连外国使臣也是如此。

温靖恭起身拱手道:“微臣谨以此图,贺我南昌君主圣明,河晏海清,天下归附,盛世太平。”

“温卿有心了。”女君抬起指尖示意他坐下,缓声说道:“爱卿在外奔波劳碌多时,又悉心为朕准备如此贺礼,按例当赏。”

殷战小声哼哼道:“嘁……首富公子财大气粗而已,谈什么悉心不悉心,不过就是件用银子买来的物什而已。”

锦色没理会他的小牢骚,只是微笑着看向温靖恭问道:“温卿,想要何封赏,但说无妨。”

温靖恭垂眸推辞道:“唯愿陛下身常健,岁岁得相见。”

……

狼王狄宸厉的贺礼是一件白狐轻裘衣,用做料子的白狐皮是他早年亲自猎来的,往日一直压箱底,直到女君生辰前才赶制出来。

江晚枫呈上的贺礼则是一件玉枕,枕身光滑细腻,通体温润,且是经年累月浸在珍贵中药配制而成的药汤中保存的“药玉枕”。

江贵君轻声解释道:“此物又名明目枕,夜枕之可驱头火、明目、解头昏目眩。愿陛下夜可安眠,高枕无忧。”

锦色点了点头,照常是回了一句:“江卿有心。”

秦桑梓送上一块琉璃佩,流光溢彩,晶莹剔透,精灵绝美。

他身体像是还不怎么好,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,但精美如画的面容仍是带了几分浅浅笑意:“此物为佛家七宝之一,为消病避邪之灵物。愿陛下身似琉璃,内外明澈,净无瑕秽。”

陆蕴的贺礼则显得有些中规中矩,乃是文房四宝之一的毛笔。但是笔身极其华丽——雕以黄金,饰以玉璧,缀以隋珠,文以翡翠,象牙作管,狼毫为毛,说是价值连城亦不为过。

陆蕴不愧为京都第一才子,开口便是大格局,立意高远:“愿陛下手握乾坤,指点江山,挥斥四海。”

殷战不轻不重嗤笑一声,暗道:好你一个道貌岸然伪君子,看在表姐生辰宴的份上暂且放你一马,早晚要你好看!

歌舞之宴仍在继续,众人渐渐饮至兴酣,不论真醉还是假醉,借酒闹事的也应运而生。

一道娇蛮中带着恶意的声音忽然响起:“七哥的剑舞之精深世间少有,见者念念不忘,令人心驰神往,值此诸方共聚一堂之时,七哥何不当众展示一番,也算为凤帝陛下取乐助兴了。”

“七哥,你说呢?”

说这话的是北盛嫡公主秦之缘,她口中的七哥也就是秦桑梓,这公主年岁不大,一番话里的贬损轻贱却可谓恶毒。

这明摆着是叫秦桑梓公然献艺,把他当歌姬舞女使唤。很明显她十分看不上秦桑梓,而且连藏都懒得藏,直接出言羞辱,当众给他这份难堪。

秦桑梓脸色白了一瞬,又很快恢复如常。美人垂眸的瞬间眼底掠过杀意,开口却是一副纤弱不堪的语气:“本该遂了公主心愿,但是七哥实在没用……初时练剑舞原是为了强身,如今反倒越发体弱多病。”

“哦?”秦之缘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要就此放过他的意思,故作疑惑地问道:“七哥你风情万种更胜女子,向来是走到哪儿便能牢牢抓住哪里人的视线,想必在南昌宫中也是受宠至极,怎么还会体弱到生病呢?”

秦桑梓笑里带了些冷意,讽声回敬道:“陛下自然是待我极好的,可总有冷不防就从哪里沾染了晦气的时候……公主也知道,这晦气要是来了,躲都躲不掉。”

说的人含沙射影,听的人也不是傻子。

锦色轻咳一声,赶在北盛那刁蛮公主再度开口之前说道:“缘公主这般关爱兄长,如此情真意切,真是令人艳羡。不过就如秦卿所言,晦气之事,不提也罢,还是共享宴事罢。”

秦之缘神色扭曲了片刻,随即意有所指地笑道:“七哥果真十分受宠……看来世人皆爱美色,就连凤帝陛下也不能免俗呢。”

字字句句,都是在说秦桑梓以色侍人,就差指着鼻子说他是个轻贱玩意儿。

锦色也懒得再跟这姑娘打太极,直接一句话堵上她的嘴:“都是北盛皇室血统优良,公主和秦卿,一脉相承的美艳漂亮。”

他要是以色侍人,你就是徒有其表,半斤八两,也不必装什么千年狐狸在这话聊斋。

秦之缘一噎,还想再说什么,可又一想好像哪里不太对劲,遂也偃旗息鼓不再折腾。

秦桑梓眸色半是空洞半是复杂地看了女君一眼,得了她护短一般的庇护,却并无多少欢喜之意。只觉得一颗心空落落,天地之大无所依托。

毕竟就连故国之人都能这般辱他,世上还能有谁真心待他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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