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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 破窗疑云(六)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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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默雷知道,仅凭一张嘴,是很难跟肖慧兰解释清楚的。

在肖慧兰看来,如果法院真的已经将张立建送交公安机关依法处理了,她一家人自然也就不会再遭受半夜破窗的恐吓了,可是现在,别墅的窗户又一次被半夜里打碎了,肖慧兰自然而然地会认为,是法院在包庇张立建及其幕后主使。

于是,陈默雷带着肖慧兰去公安局查阅了对张立建处罚的治安卷宗。

办案民警体谅执行干警的难处,还主动出示了采集的张立建的指纹和血样。

从公安局里出来,陈默雷不冷不淡地对肖慧兰说:“要不要再去趟拘留所,看看张立建到底在不在里面关押着?”

“那就不用了,这一点我还是相信你们的。看来是我错怪你们了,我向你们道歉。”肖慧兰不解地说:“可是,明明张立建已经关进去了,我家的窗户怎么又被人打碎了呢?”

陈默雷轻轻摇了摇头:“那就不好说了,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抓到新出现的半夜破窗的‘老鼠’,才能彻底搞清楚。”

听陈默雷话里的意思,肖慧兰猜到执行局可能又要组织一次捕鼠行动。

对此,她心里也有一丝于心不忍,可她现在要的是保住一家人居住的别墅,让一家人安安稳稳地住在里面,只要能把半夜破窗的人全部抓住,她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。

至于执行局这边就好对付了,到时候如果执行局的人来强制腾房,自己就接着撒泼打滚,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全都使出来,料想执行局的人也奈何她不得。

于是,她只说了句“麻烦你们了”,就走了。

肖慧兰心里是怎么想的,陈默雷岂会猜不到?所以,对于肖慧兰那句不疼不痒的感谢,他也只是一笑了之。

虽然把肖慧兰送走了,但问题还是没解决:

是呀,明明公安机关已经拘留了张立建,也收缴了他的气枪,可那栋别墅的窗户玻璃怎么又被打碎了呢?很显然,这说明有人想把肖慧兰一家赶出别墅,而张立建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,张立建这枚棋子折了,可以再换一枚棋子顶上。

从人性的角度分析,人的决定性行为都是有动机的,都是经过利益权衡的。既然有人甘愿以身犯险、甘愿被关进拘留所,想必是幕后的人给了他更大的利益,无论是已经被拘留的张立建,还是下一个新出现的“张立建”,无一不是如此。

那么,这个幕后的人会是谁呢?是谭文明,还是谷少康呢?

陈默雷首先想到的是谷少康。

正所谓无利不起早,谷少康是案件的申请执行人,也是涉案别墅名义上的主人,为了能真正得到那栋别墅的所有权,他不是没有可能做出出格的事来。

然而,对于谷少康这个人,陈默雷实在知之甚少,他觉得有必要去见见这个远近闻名的放贷户,最起码可以先探探底。

李济舟是肖慧兰案的承办法官,去见谷少康,李济舟自然也是要去的。

大概是心有灵犀,他刚准备李济舟打电话,李济舟就过来了,而且也是为了这件事。

两人一商议,决定明天一早就去见见这个谷少康。

谷少康住在东州城南的双阳花城。提起这个双阳花城,可以说是大有来头。

双阳山,是渤海与齐江两市的界山——卧龙山的支脉。改革开放之初,东州的城区面积还不到现在的一半,而双阳山当时也只是东州城南郊的一个山丘。后来,东州城区不断扩张,双阳山被划进城区,并成为东州唯一的一座城中山。

双阳山坡势低缓,适宜开发,地产商自然不会放过这块风水宝地。

两年前,省城的一家房地产公司以最高价拿下这块土地,用来建设高档别墅小区,于是,就有了今天的双阳花城。

不过,东州的老百姓通常不管这里叫双阳花城,而是叫富人区,因为住在这里的,绝大多数都是东州有头有脸的大老板大人物。

早上9点钟,陈默雷、李济舟带着书记员杨乐到了双阳花城。

一进小区里面,陈默雷发现这里果真是个养生的好地方,虽然位于城区,却环境清幽,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感觉。

李济舟向门卫打听到谷少康住在哪栋别墅,门卫指了指山坡东侧的一栋单体别墅说,那栋18号别墅就是谷少康家。

陈默雷心里暗笑:一八一八,要发要发。看来,这个谷少康也是个越有钱越迷信的人,连选个别墅号都要图个吉利!。

进到谷少康家,陈默雷才见识到什么是富豪的生活。

三年前,陈默雷换了三室两厅的电梯楼房,当时只是简单装修了一下,后来每当有亲友去他家,都说他装修太抠门了,有的人还打趣地说,只知道陈默雷抠门,没想到他对自己竟然也这么扣。

去年,他一狠心花了一年的工资重新进行了一番装修,自以为很上档次了。为此,他还曾请朋友同事到家里吃饭,借机炫耀了一番。

可如今跟谷少康这富丽堂皇的别墅一对比,自己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,恐怕他花的装修费最多也就抵得上这栋别墅装修费的零头。

谷少康接到李济舟的电话,已经准备好紫砂的功夫茶具候着了。

或许是因为有求于人,见到陈默雷等人,谷少康格外热情,但他的热情却让陈默雷觉得有些不舒服。

陈默雷本以为谷少康是土豪式的人物,甚至是那种赶上好时候、撞了大运的暴发户。但接下来的谈话,却让陈默雷改变了看法,因为谷少康很会说话,而且很有分寸。

扯了几句闲话后,陈默雷便进入了主题:“你申请执行肖慧兰那套别墅的案子,你还记得吧?那套别墅的窗户被人大半夜里打破了三次,这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?”

“噢,我听说过这事。”谷少康露出一丝关切的眼神,问:“查的怎么样了?有眉目了吗?”

陈默雷没有回答,而是话里有话地问:“难道你仅仅是听说过吗?”

谷少康给陈默雷的杯子添上茶水,恭敬地说:“陈局长不会是在怀疑是我干的吧?我上周出国旅游了,这件事我也是昨天才听说的。当然,我说这话您不一定信,因为我是案件的申请执行人,如果有人怀疑是我背后指使的,也很正常。

可实话实说,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干的。一来,我放贷是为了挣钱,而不是为了进局子,为了一套别墅,去干违法乱纪的事,再把自己搭进去,这种傻事我可干不出来;二来,说句夸大的话,我谷少康在东州大小也算是个人物,仅仅为了一套别墅而去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,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?”

在陈默雷看来,谷少康的话有道理,也没有道理。

有道理,是因为谷少康如果考虑自己的人身自由和名声,也许不会为了一栋别墅而冒此风险;没有道理,是因为这毕竟涉及到经济利益,谷少康放贷就是为了赚钱,为了实现债权,他也不是没有可能指使他人行半夜破窗之事。

陈默雷笑了笑,含糊其辞地说:“照你这么说,这事真不是你指使的喽。”

“当然不是。”谷少康赔笑说:“我是生意人!这做生意呢,既要图个稳当,也要图个名声。我要是真那么做,以后谁还敢来找我借钱呀?这不是自断财路吗?再说了,我也不差肖慧兰欠我的那点钱,就算打了水漂,我也是赔的起的。”

“可你不还是申请执行了吗?”陈默雷说:“这样看来,借给肖慧兰的那笔钱,你也不想让它打了水漂嘛。”

谷少康嘿嘿一笑,说:“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嘛。肖慧兰欠钱不还,我当然得申请执行了,这可是我的权利呀。当然了,你们也有你们的难处,这我理解!所以,我也就一直没催你们。”

他顿了一下,继续说:“不过,话又说回来,肖慧兰这个案子,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执行下来。你们也知道,那套别墅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,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呢。如果这个案子执行不下来,再有其他债务人跟着效仿的话,恐怕我后面借出去的钱就都要打水漂了。所以呢,这个案子还得麻烦你们受受累。

不过,请你们放心,我不会让诸位兄弟白白受累的。等案子执行完毕,我一定重重表示感谢。”

陈默雷笑了笑,说:“那就不必了。我们虽然收入水平一般,却也不贪这点便宜。你如果有这份心,倒不如捐给禺山镇的希望小学。”

谷少康连连点头,说:“是是是,陈局长说的是。还是你们法官觉悟高,是我太世俗了。”

谷少康的回答圆滑世故,让陈默雷的问题拳拳都打在了棉花上,陈默雷知道,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。于是,他只好让杨乐给谷少康做份笔录了事。

做完笔录后,陈默雷便要起身离开,谷少康连忙出门相送。

走出别墅后,陈默雷有意再次试探一下谷少康,便说:“既然钱不好要,那你有没有考虑把这个案子的债权转给别人呢?那样的话,你不就省心了吗?”

谷少康点了点头,说:“嗯,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。转出去也好,多少还能捞回点儿本钱来,总比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要强的多。”

谷少康如此回答,也在陈默雷意料之中,但他仍然多少有些失望:谷少康这句话等于否认把债权转手给了别人,但谁又敢保证这话是真的呢?被执行人会撒谎,难道申请执行人就不会撒谎吗?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。

在返回法院的路上,陈默雷独自坐在后排,一言不发。

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李济舟明显感到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压抑,便找话说:“陈局,谷少康的话你怎么看?”

见陈默雷不说话,李济舟便知趣地闭上了嘴。

可没想到,刚过了大约一分钟,陈默雷却又开口说:“我觉得,谷少康应该没有说谎。我刚才仔细想了想,他说的话是有道理的,要想从事放贷这一行,名声的确很重要,就算违法,也应该有个最起码的底线,不至于太过分,否则这一行干不长久的。

可现在的问题是,这次的破窗事件已经涉及到气枪了,这可是严重的治安违法行为。如果这事真是谷少康指使的,一旦传出去,肯定会影响他的放贷生意,所以,我想他应该不会铤而走险做出这种事来。”

李济舟点头嗯了一声,表示赞同。

接着,陈默雷又提出一个问题,他若有所思地说:“谷少康今天的表现似乎有点奇怪。按理说,他应该很关心案子的执行情况才对,可他好像对案子不是很关心,而且对腾房的事一点儿也不着急。”

李济舟回想起来,谷少康今天的话基本上都是在为自己辩白,直到最后才提及腾房之事,现在仔细想想,跟其他案件的申请执行人相比,谷少康的表现的确有些不合常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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