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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八章 重翻旧账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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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农历春节,还有大约两个月的时间。按照惯例,每到这个时候,东州法院执行局都会开展以涉民生案件为主题的专项执行行动。

赶上今年的冬季有些偏暖,陈默雷便给今年专项行动起了个较为贴切的代号——“暖冬”。

在12月17日召开的“暖冬”行动部署会上,陈默雷再一次强调了他的大民生理念。

大民生理念,就是要以整体和联系的眼光看待案件,不能将目光局限于交通事故、侵权纠纷、劳资纠纷这些直接关系民生的案件,也要看到不是民生却涉及民生的案件。比如涉企案件,虽然企业不是民生主体,但如果作为申请执行人的企业已经不能正常发放员工工资,影响到了员工的工资利益,那么这种涉企案件也应当跟涉民生案件一样对待,也应当优先执行。

头天部署,第二天行动,是执行局的惯例。

12月18日凌晨4点,“暖冬”行动拉开帷幕。办公楼前停着8辆警车,站着40多名执行干警,场面颇为壮观。

陈默雷简单做了几句动员后,执行干警们分兵三路、登车出发。

陈默雷走到办公楼前的台阶上,目送三路执行干警依次驶出法院大门。漆黑的夜幕下,只见闪烁的警灯渐行渐远,慢慢变成一个光点,直至彻底消失不见。

这次是“暖冬”行动的第一战,战果如何直接影响执行干警们的士气,为此,陈默雷特意请了外援。

昨天的部署会结束后,考虑到有的案件可能需要强行开锁,他便联系了田小伍,让田小伍跟随行动。

田小伍一听,这可是幢好买卖,既能赚钱,又能跟执行局的人混个脸熟,很爽快地就答应了。

自从启用可视化执行系统后,大多数时候,陈默雷已经不需要亲自冲锋陷阵了,他只要坐在执行指挥中心,盯着大屏幕,就可以观察和指挥整个行动。

这次行动也是如此。送走三路执行干警后,陈默雷便转身上楼,奔执行指挥中心去了。

凌晨4点10分许,执行指挥中心的大屏幕开始接入视频信号,大屏幕被分成两小一大的三个板块,执行干警们分别出现在大屏幕上。

接入视频信号,就意味着执行干警们即将达到被执行人的住址,即将开始对被执行人进行拘传。一般来说,这是最激烈也最富戏剧性的时刻。

大约1分钟后,拘传开始。

跟以往一样,多数的被执行人都不配合。有的撒泼打滚,有的躲进床底或衣柜,有的拒不开门,最有意思的一个,竟然躲到墙角的杂物堆里,用床单把自己蒙了起来,企图蒙混过关,结果还是被细心的执行干警拎了出来。

大屏幕上的的画面如此热闹纷呈,让原本还有些犯困的的陈默雷瞬间便困意全消。

经过两个小时的不停奔波后,拘传行动宣告结束。这次行动可以说是开门红,三路执行干警共拘传了13个被执行人。

说起来,这次田小伍还真起了作用。

梁忠信和杨文韬的执行团队都遇到了拒不开门的情况,田小伍两边来回跑,撬开了3家门。然后,就再没有被执行人用拒不开门这一招了。

陈默雷特意算好了时间,早早站在办公楼前迎接他们凯旋。

不过,事物总有两面性,拘留的人越多,就意味着工作量越大。首先要做工作,工作做不通的,就要记笔录,就要体检送拘……等这些都忙完,很可能又要到晚上了。

想到这里,陈默雷又不禁心疼起自己的干警们。

6点15分左右,执行干警们陆续返回。

江立军的执行团队去了农村,因为路程比较远,他们回来的时间比其它团队晚了将近20分钟。

食堂已经备好了早饭。陈默雷邀请田小伍去食堂吃饭。本来他只是客气客气,没想到田小伍却不跟他客气,顺嘴就答应了。

进了食堂,打好饭菜,陈默雷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。他才刚吃了几口,梁忠信就带着田小伍过来,径直坐到了对面。

“陈局,田小伍说,他有个重要情况要当面向你汇报。”说完,梁忠信把头转向田小伍:“你自己跟陈局说吧。”

重要情况?田小伍一个开锁的,能有什么重要情况?陈默雷瞅了一眼田小伍:“什么情况?你说吧。”

“陈局长,是这样的。”田小伍说:“今天,我和梁庭长坐的是一辆车。我们经过永昌铸造公司门口的时候,梁庭长说起那个公司的案子,说有人曾经把里面的三辆查封工程车偷出来过。这事吧,我或许知道点眉目。”

陈默雷一怔,停下手里的碗筷:“你知道什么?快说!”

“其实,我也不是那么肯定。”也许是怕被人听到,田小伍刻意压低了声音:“我有个哥们儿,叫秃子,也是开锁的。

今年夏天的时候,我们一块儿喝酒喝多了,以前他从来没买过单,那次他突然抢着买单。我很好奇,问他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。他说最近发了笔小财,有个老板很阔绰,一个活儿就给了1000块。

当时我就觉得这事不对劲儿,开个锁哪用得着给这么多钱呀?我就问他,是不是又跟人溜门撬锁去了?他说不是,那老板开的是自己工厂的锁,因为有急事,所以才半夜找的他。

今天听梁庭长说起永昌铸造公司工程车被偷的事,我就想起这事了。正好,我哥们儿那次开锁的时间,跟永昌铸造公司工程车被偷的时间大体一致。我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可能有联系,就跟梁庭长说了。

梁庭长说,这个情况很重要,有必要当面向您汇报一下,就拉着我过来了。”

陈默雷猜测,田小伍口中的那个秃子,估计以前也干过溜门撬锁的行当,说不定还是跟田小伍一起蹲过号子的狱友。

不过,此刻他根本不关心这些,他关心的是,那个找秃子开锁的老板到底是不是廖文昌?开的到底是不是永昌公司大门的锁?他问田小伍:“你那个哥们儿认识那个老板吗?有什么相貌特征?”

田小伍摇了摇头,说:“应该不认识。不过,他倒是提到过一点,说当时有4个人跟着那个老板。”

“4个人跟着?”陈默雷一愣,自言自语地说:“怎么凭空多出一个人来?”

“陈局长,你说什么?”田小伍看着陈默雷,以为陈默雷在问他什么问题。

“没什么。”陈默雷继续问田小伍:“你那个哥们儿有没有说过,那4个人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,比如戴着墨镜、口罩什么的。”

田小伍仔细回忆了一下,非常肯定地回答说:“没说过。但我想他们应该没戴墨镜或者口罩。”

他把声音又压低一个调,说:“不瞒您说,我那个哥们儿蹲过号子,在里面也了点法律常识。要是那些人戴着墨镜或者口罩,我哥们儿肯定会觉得反常,肯定不会接那个活儿,因为他怕稀里糊涂再吃了官司,再进去一次。”

陈默雷意识到,田小伍所知道的信息非常有限,要想知道答案,还得找那个秃子。他问田小伍:“你能联系上你那个哥们儿吗?我想见见他,跟他核实几个问题。”

“这好办。”田小伍满口答应说:“他家就在城边的王官庄,我帮您联系他就是了。”

“那好。”陈默雷点了点头说:“一定要快!越快越好。”

田小伍拍着胸脯,说:“没问题,包在我身上。”

吃完早饭后,田小伍便离开了法院。

让陈默雷没想到的是,田小伍的办事效率很快,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他那个哥们儿来到了法院。

陈默雷大体打量了一下田小伍这个哥们儿。还真是人如其名,光秃秃的脑袋铮明瓦亮,一根头发也没有,秃子的外号想必就是这么来的。

陈默雷拿出廖文昌和永昌公司的照片,让秃子进行辨认。

一看这架势,秃子还以为自己又犯什么事了,连忙辩解说,是那个老板给他看了他的工作证,他才敢开锁的,至于那个老板叫什么,他只扫了一眼,没记住。那老板说,他要去厂子里取件重要文件,但钥匙找不着了,这才打电话找的他,其它的他什么都没干。

陈默雷安慰他说没事,只是找他核实几个问题而已,问完了就没事了。

田小伍也跟着安慰了一番,秃子这才放下心来。

不过,这个秃子胆子虽然小,记性却挺好。他一眼就认出廖文昌就是找他开锁的那个老板,而且开的就是永昌公司大门的锁。

人的记忆是会随着时间退化的。永昌公司的三辆装载车是今年6月份失窃的,陈默雷不免担心,过了这么长时间,秃子会不会认错人。

秃子说,错不了,找他开锁的那个老板人高马大,很容易辨认。

陈默雷又问秃子,对其他4个人还有没有印象?他们有没有刻意遮挡面部?

秃子说,那4个人没有刻意遮挡面部,但他们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,而且似乎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,所以没什么印象,现在,就算那4个人活生生地站在他跟前,他都不一定认得出来。

不管怎么说,装载车失窃案总算是有了证人证言,现在基本可以确定,永昌公司三辆被查封的装载车失窃就是廖文昌所为。

但是,这里面有个问题陈默雷没有想明白。廖文昌只是偷了三辆被查封的装载车,按说,他只需要找3个司机就够了,而且偷车这种事应该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,可他却偏偏带了4个人,这是怎么回事?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?他又是来干什么的呢?

陈默雷正在思考的时候,秃子不经意地说了句,原来那里就是原先的永昌铸造厂。

就是这一句话,一下子让陈默雷得到了启发。

秃子以前没去过永昌公司,不知道永昌公司的具体位置,同样的道理,廖文昌以前也没去过岩山煤矿,当然也不知道岩山煤矿的具体位置,所以,多出来的那个人应该是廖文昌的向导。

岩山煤矿远在千里之外,而且还是位于西部省份的偏远山区,在那个手机信号时有时无的地方,如果没有向导,廖文昌很容易中途迷路了,所以,他才需要一个引路的向导。

同时,陈默雷大胆地推测,这个向导应该就是岩山煤矿的人,因为只有这样,才能在保证路线准确的同时,又最大程度上保证行动的隐秘性。

想到这里,陈默雷突然一拍脑袋。

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该想到答案了,上次因为亚龙公司的案子,他亲自带队去岩山煤矿,当时因为有亚龙公司的销售经理张向杰引路,所以,他根本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。

不过,也正是因为这样,他才忽略了这个问题以及问题的答案。

其他3个人恐怕是永远也找不到了,不过那个向导应该还能找出来。陈默雷让刘明浩把所有涉及岩山煤矿的录像都找出来,让秃子一段一段地看,一个一个地辨认。

在看到执行干警跟岩山煤矿的人隔着铁门对峙的录像,秃子忍不住感慨说,原来法院的执行工作这么不好干。

“你别只顾着感慨,好好看录像,找出那个向导才是正事。”陈默雷提醒秃子说。

“是,是。”秃子答应着,继续观看录像。

所有的录像都看完了,秃子还是没能找出那个向导。

陈默雷皱着眉头,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。

“陈局,还有照片没看呢。”这时,刘明浩提醒了一句:“您忘了,红山法院去岩山煤矿办普法讲座那天,红山法院的同志拍了不少照片呢。”

对呀,怎么把这事给忘了?当时他们打着普法讲座的名义进入岩山煤矿搞侦查,红山法院沙岩法庭的同志用相机拍了不少普法讲座的照片。后来那些照片都存到了执行一庭的移动硬盘里,说不定在那些照片里就能找到那个向导呢。

陈默雷立刻让执行一庭的杨乐把移动硬盘送过来,在电脑屏幕上一张张地播放。

当播放到一张听众席的照片时,秃子突然喊了一声停,然后指着坐在听众席第一排的一个保安,说:“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呀……嗯,没错,就是他,我想起来了,那天晚上他也在场。”

“陈局,我知道这个人。”这时,杨乐凑到陈默雷跟前,说:“他是岩山煤矿的保安队长,姓栾。当时我潜伏到岩山煤矿的储煤场拍照取证,碰到的就是他。”

这个向导总算是找出来了,陈默雷心里既庆幸又担忧。

之所以庆幸,是因为这个向导是保安队长,正是因为这个职务,他才坐在了听众席的第一排,也正是因为坐在醒目的位子上,秃子才能从照片里把他找出来。

之所以担忧,是因为这个栾队长既然被选中作为廖文昌的向导,这就说明,岩山煤矿经理于焕金对他非常信任和放心,甚至有可能,他是于焕金从原先公司的运输队里带过去的。

所以,想要在他身上打开突破口,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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