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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六章、灰蒙蒙的空岛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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塞露几乎包揽了飞行船上所有的杂货。

三层甲板加上底层货舱的擦地工作,厨房的帮厨,瞭望员,甚至是机械师康尼的助理。

她之所以这么拼命的干活,那是因为她太喜欢飞行船上的生活了,谢里曼一开始那句返航的威胁成了她无法承受的惩罚。

渐渐地,人们也逐渐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始终忙碌的姑娘,她打扫过的地方全都整洁有序,甚至是香香的。

至于她那双漆黑的手,人们看久了也就不感觉奇怪了,反而觉得那像是时刻带着的黑丝手套,给人一种别样的情趣。

薇薇安的舱室太小,为了能让女士有地方住,安普顿作出了牺牲。

他搬去了薇薇安的房间,也就是原本的大副舱室,而他原本的那间舱室足够容纳两个吊床,也就成了薇薇安与塞露合住的房间。

这是船上唯一一处男士禁入的地方,透着些淡淡的香味,船员们会以各种理由路过那里,在经过的时候放慢脚步,深深吸气。

前后甲板多了两个驱鸟人的职位,他们拿着弹弓和哨棒,有鸟靠近他们就挥动哨棒,如果那些鸟儿不走,他们就会用发射弹丸。

实际上他们是乐得打几只鸟下来的,因为船上的鲜肉早就吃完了,那些无法保存太久的食物是先被干掉的那一批。

有些时候新月号还会遇到成群的希鸟,这是一种翼展很宽的大型群居鸟类,至今谢里曼都没搞明白它们从哪里出发,要到哪去。

这个时候船员们就会抢着冲向那四台钢矛发射器,为枯燥的菜单添加一些新鲜的选项。

十二天之后,就连塞露制作的百香水都无法盖住船舱里乱窜的酸臭味了。

因为新月号已经很久没有遇到雨云,谢里曼停掉了清洁用水的供应,当然,他没有停掉两位女士的。

臭烘烘和对艰苦航行的忍耐是男人的待遇,不是女士的。

就在航行到第十七天的时候,待在舰桥的谢里曼听到了传声筒里塞露含糊的声音。

“那边是个什么啊……”

希尔彼得赶紧对着传声筒追问着方位,塞露支支吾吾,还不太习惯希尔彼得教她的方位辨识知识。

“船头的右手边……啊,两点钟方向?”

谢里曼走出舰桥朝着那个方向拉开望远镜,映入眼帘的景色有点奇怪。

原本该是绿色的碧海黄黄的,该是蓝色的天也黄黄的,在它们相交的地方确实是有个东西,看起来灰蒙蒙的,像是一个风化了多年即将坍塌的枯槁怪石。

“是不是岛?去补点水吧?”

谢里曼没有回答安普顿,而是直接将望远镜递给了对方。

“那……应该是个空岛吧……”

谢里曼笑了两声,朝着舰桥内的希尔彼得喊了一嗓子。

“喂!你还记不记得赖德明岛的那次?”

“记得!整个空岛上没有一根草!”

“我觉得这个空岛跟那个可能差不多情况!”

安普顿一脸惊愕:“没草?岛上有人吗?”

“有啊?”

“他们吃什么?”

“吃那些过路歇脚的鸟。”

“那得吃掉多少啊?”

“岛上就几百来人,撑死他们也吃不了多少,那边有常年的气流经过,是鸟儿们航线上的必经之路,鸟的数量遮天蔽日,整个岛上有一层一尺厚的鸟粪外壳。”

安普顿无法想象那种奇观,赶紧把话题岔开。

“咱们要不要登岛看看啊?”

“看看吧,目测距离也就四五个小时,希尔彼得!”

希尔彼得猛踏地板,发出全员注意的声响,接着大喊:“右转舵,五十七度!”

确定了空岛方向之后,塞露没有必要待在瞭望塔上了,她被要求赶紧休息。

返回房间的她怎么都睡不着。

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发现了新的空岛,而且即将踏上那片陌生的土地去探索的兴奋;

二是因为那只说好了来找她的乌鸦等到现在都没出现的焦躁。

“要耐心……耐心,塞露……它是神,神怎么会忘记应许之事呢!

它只要我上谢里曼的船耐心等待,说是有任务就会来通知我……那这么说,前面那个岛应该不是任务地点吧?”

她翻来覆去的滚,吊床晃晃悠悠,一旁的薇薇安睡意全无,干脆起来整理装备。

塞露从来不知道薇薇安是个练家子,即便一开始两人打了那么一架。

长匕首绑在右腿上,短匕首插在腰间的皮套里,在塞露看来,薇薇安这一身飒爽极了,但真要是在野外两个人从索敌开始比试,她有十足的把握干掉薇薇安。

塞露也不打算睡了,她也要准备一下。

杂物间里有很多没人要的割肉小刀,塞露找来几把还算不错的,稍微磨了几下找了块破皮子在上面插好,卷起来放进挎包。

与薇薇安那带着漂亮花纹的匕首相比,这些割肉小刀既无美感,又没有压迫力。

塞露噘了噘嘴,觉得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比来比去。

谢里曼似乎察觉到了塞露的窘迫,他走到船头,靠近了挎着大包摆弄小刀的塞露。

“想什么呢?”

“她那把匕首可真好看啊……”

“好看有什么用啊?你这把不是照样杀了仇人吗?”

“不是,杀仇人的那把让我给扔了。”

“啊?你怎么给扔了?”

“我以为不会再用到了。”

“智者知止,知止者智。”

塞露听不懂谢里曼的话,她甚至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哪种语言。

“这话的意思是,智者,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停下来。

你没有被仇恨完全吞噬,这很好。”

即便谢里曼已经把这句话掰碎了,但塞露还是不能认同。

她看着船头的安普顿,以及分列他左右的沃尔特和薇薇安,陷入了沉思。

真的是自己要停下来的吗?

回想鹿角城的那次暴雨,她偷了一匹马冲出了城,试图前往西索王都手刃最后一个仇人,大主教瑁恩。

也就是那个时候,大雨倾盆。

她看不见路,甚至听不到胯下马匹四蹄踏地的声音,即便如此,那个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声音仍然清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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